为石正丽们辩诬——审慎的实验结论能证明清者自清
2020-04-28 08:3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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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石正丽们辩诬——

审慎的实验结论能证明清者自清

王炼利

1. 辩诬,从2015年“北卡”实验报告辩起

2. 2015年的“北卡”实验——

国际病毒研究专家合力参与的科研活动

3. 2015年“北卡”实验的经费——

来自美国与中国的“国家项目”资助

4. 2015年“北卡”实验与石正丽团队先前实验的关系

5. 2015年“北卡”实验的动机目的

——来自病毒研究专家的“专业感觉”

6. 为什么说石正丽们有功无过?

7. 因为有这些谣言,国际著名科学家为石正丽们辩诬

8. 为石正丽们辩诬是为“真”争地盘

辩诬,从2015年“北卡”实验报告辩起

“实验室是疫情的源头”的流言刚开始传播,就能预料到市场不会小。这一是信息不透明造成,信息越不透明,各种各样的流言谣传越多;二是涉及的是很冷门的专业,人们不具备相应知识验证真伪,就跟着流言制造者的诱导走。人们对流言信到什么程度、传播到什么程度,取决于流言制造者的传播意图和对人的盲目性的利用程度。当人们的判断认识都跟着流言制造者的诱导走,流言制造者就行骗成功了。所以流言制造者也是骗子,也是做假造假者。

2月初,豆瓣上一个署名“独孤力命”的发表文章:《为什么我不相信新冠病毒的实验室人造源说》和《再答L君》,两篇文章都是有的放矢,是对豆友Lawrence Lee(以下简称L君)写的《2019年冠状病毒传播起源初探》系列文章的回应。L君1月29日上网的文章在豆瓣上广泛流传。L君的文章有专业性,认为正在肆虐的新冠病毒很有可能是从中科院武汉病毒所实验室外泄的。独孤力命“仔细阅读之后”,说话了:“我认为文中并没有列出关键性证据,而且存在大量因为缺乏现代生物学知识而造成的误解和误判。我觉得我应该把自己的观点详细写出来,让大家看到另一方面的意见。”我将L君的系列表述和独孤力命的观点都读了,两位的文章都读了十遍以上,都认真读后,我信服独孤力命的阐述。我认为独孤力命最可取之处,是以最大的诚意,让自己化了好多年才学明白的知识,用尽量能被普通人接受的话语努力道来,让豆友们免被误导。这是件极累人的工作。但独孤力命明白,“误导性的东西不能靠投诉举报来祛除,只能靠准确审慎的东西来中和”,他只能将这种累死人的活,“偶一为之”。我对独孤力命先生的“偶一为之”深表敬意!然而,就在独孤力命先生发回应贴的同时,微信微博上出现一群胡搅蛮缠者,他们将指名道姓剑指石正丽,作为吸引眼球的法宝。2月5日9时27分,一个匿名者在《美国中文网》 “逻辑关敏的个人空间”发表一篇约五千字的网文《石正丽及疫情汇总》,“武小华博士”也同时出现,微博《武小华博士的今日头条》被巨量点击和转发。两篇文章共同特点是捕风捉影故弄玄虚,编造事件煽动情绪,要把“石正丽制造疫情病毒、实验室泄漏病毒”坐实。奇怪的是这两篇文章中有一个段落竟然一模一样,连一个错得离谱的英文词组都错得一模一样。这就不是简单的自媒体行为,而是有计划有目的的挑事。到目前为止,所谓“实验室是病毒源头”已经成为一种周期性的传播节目,过段时间就重复一次。如3月11日微信公众号“缘缘糖”就发了一篇《站在石正麗背後的兩個UNC的人》,端出的架势连同语气语调,都是“武小华博士”的马甲再现。笔者忍不住,决定向独孤力命先生学习,也力图用“准确审慎的东西”来“中和”误导和诱导。于是不得不将独孤力命先生所做过的“累死人的活”也“偶一为之”。

几乎所有的将疫情源头指向实验室、指向石正丽的贴子,都要提到2015年11月9日《nature》上登载的一篇实验结果报告:《A SARS-like cluster of circulating bat coronaviruses shows potential for human emergence》(一个类SARS蝙蝠冠状病毒群显示人类感染的可能性),都将这份报告当成坐实“实验室是病毒源头”的杀手锏。包括上面提到的L君和独孤力命,也都提及了这份报告。的确,这个实验石正丽参与了,但是,关于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实验,极少有人作出从目的到效果的尊重事实的解读;相反,剑指石正丽的凡提到2015年这份实验报告,无一不是在影射石正丽参与了一场与人类为敌阴谋。这种非专业人士籍着国际顶尖自然科研期刊刊登的专业文章,向专业的顶尖科研人员发难(石正丽也是美国微生物科学院Fellow)并能得到呼应,以往前所未见。所以,这份报告如果在中国得不到尊重事实的解读,那等于承认国人在起码的认知能力上出了偏差,只能被不学无术的骗子牵着鼻子走。

笔者已经将这份报告的不同翻译版本读了多遍,也借助翻译软件将原版报告读了多遍。越读越觉得要撇开胡搅蛮缠者们的诱导并非很难,只要静心读几遍报告,自会对这个实验是否是阴谋作出基本判断。要作出这个基本判断,掌握多少专业知识不是最重要的,是否有探究真相、弄清真相的诚意才是最重要的,是否能多点逻辑思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放弃先入为主的偏见、放弃预设立场的执拗也是同样重要的。

笔者是从《一个类SARS蝙蝠冠状病毒群显示人类感染的可能性》这份实验报告入手,展开研究和思考。而将自己的研究心得呈现给大家,让大家少受诱导,的确比自己独立研究独立思考累得多。但箭已在弦上,总得发出去。不说“责任”“担当”这些宏大叙事用语,不甘心让各种各样骗子、各种各样挑事者和造谣者有市场,就算是笔者一定要做这个“累死人工作”的理由吧。

22015年的“北卡”实验——

国际病毒研究专家合力参与的科研活动

一份规范的实验报告,能传递很多信息。参与实验人员和有关人员在实验中的分工,是报告的组成部分。实验的档次和重要程度,可窥斑见豹。

下表是2015年在北卡罗来纳大学实验室进行那场实验的参与者的全部名单和各自在实验中的分工和贡献。这些信息本来就很透明,英文原版的研究报告中显示得一清二楚,是挑事者知道绝大多数人不会去看原版报告,他们就借着实验参与者名单的排名鼓弄玄虚捏造事实,将排名第一和排名最末的诬陷为阴谋策划者和制造者,而石正丽是阴谋参与者。

2015年“北卡”实验报告的作者信息一览表

论文作者排序 姓名 隶属关系 分工与贡献

1 维内特•德梅纳赫里 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 设计、协调和执行实验,完成分析并撰写手稿

2 博伊德•兰特 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 设计感染性克隆并回收嵌合病毒

3 卡丽•德宾克 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 微生物学和免疫学系 生成结构图和预测

4 苏达卡尔•阿涅霍特拉姆 美国国家毒理学研究中心 完成中和试验

5 丽莎•格拉林斯基 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 帮助进行小鼠试验

6 杰西卡•普兰特 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 完成小鼠试验和菌斑试验

7 瑞秋•格雷厄姆 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 完成RNA分析

8 特雷弗•斯科比 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 完成小鼠试验和菌斑试验

9 葛行义 中科院武汉病毒学研究所特殊病原体与生物安全重点实验室 进行假分型试验

10 埃里克•F•唐纳森 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 生成系统发育分析

11 斯科特•H•兰德尔 北卡罗莱纳大学细胞生物学和生理学系/  Marsico肺研究所囊性纤维化中心 提供原代HAE培养物

12 安东尼奥•兰扎韦基亚 瑞士苏黎世贝林佐纳微生物研究所生物医学研究所 提供关键单克隆抗体试剂

13 韦恩•马拉斯科 哈佛医学院达纳法伯癌症研究所癌症免疫学与艾滋病系/ 哈佛医学院医学部 提供关键单克隆抗体试剂

14 石正丽 中科院武汉病毒学研究所特殊病原体与生物安全重点实验室 提供SHC014棘突序列和质粒

15 拉尔夫•巴里克 北卡罗来纳大学微生物学和免疫学系 设计实验并撰写手稿

资料来源:2015年11月9日《nature》在线发布的论文:《一种传播性类SARS蝙蝠冠状病毒群显示感染人类的可能性》,

上表显示,该项实验参与者以北卡罗来纳大学专家学者为主(占67%),其中来自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的占53%,超过一半。其他专家来自美国国家毒理学研究中心、哈佛医学院、瑞士著名生物医学研究所以及中科学武汉病毒学研究所;专家的专业集中在流行病学、微生物学、免疫学和毒理学,实验中的分工也一目了然。这个实验主要涉及专业是流行病学专业,实验室就在北卡罗来纳大学。这是很正常的实验,研究来自蝙蝠的“类SARS”冠状病毒SHC014是否有感染人类的潜在危险;这也是不同寻常的实验,国际顶尖的病毒研究专家和北卡罗来纳大学的流行病学专业团队参与了整个实验过程。

2015年“北卡”实验的经费——

来自美国与中国的“国家项目”资助

该实验的受资助情况也被挑事者作为挑事的由头,造谣说这个项目的研究经费是作者排名中最后一位搞来的,最后一位特别会搞钱,“至少有一个特长,能够拿到巨量的科研资金”。那就将该实验的受资助情况也在中国的微信群中“透明”一下!信息来源仍然是英文的原版报告。

实验项目受资助情况一览表

项目编号 落实在本项目的被资助者 被资助者隶属单位 资助资金来源

U19AI109761 拉尔夫•巴里克 北卡罗来纳大学微生物学和免疫学系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国家老龄研究所

U19AI107810 拉尔夫•巴里克 北卡罗来纳大学微生物学和免疫学系

AI085524 韦恩•马拉斯科 哈佛医学院

F32AI102561 维内特•德梅纳赫里 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

K99AG049092 维内特•德梅纳赫里 北卡罗来纳大学流行病学系

81290341 石正丽 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 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31470260 葛行义 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 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石正丽 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 美国国际开发署资助的非营利性机构“生态健康联盟”的新发传染病威胁计划

DK065988 斯科特•H•兰德尔 北卡罗莱纳大学细胞生物学和生理学系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国家糖尿病、消化和肾脏疾病研究所

资料来源:2015年11月9日《nature》在线发布的论文:《一种传播性类SARS蝙蝠冠状病毒群显示感染人类的可能性》

《实验项目受资助情况一览表》显示,该实验的资助来自落实到研究人员的9个项目,这些项目全都是“国家资助项目”,除了来自美国的国家项目资助,就是来自中国的国家项目资助。挑事者将这个实验的经费来源含沙射影指向报告撰写者的第15位,说他“特别会搞经费”,完全是胡说八道!

石正丽说,他们的实验是合法的。从以上两张表中,我们可以证实该实验“师出有名”,立项合法。

2015年“北卡”实验与石正丽团队先前实验的关系

为什么要进行这场实验?如果不是此次新冠疫情,中国人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但现在很多人希望能弄明白这个问题。那就得从十几年前SARS疫情流行说起。

SARS,即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中文译名“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引起SARS流行的是SARS冠状病毒(SARS-CoV ,全称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004年,SARS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但SARS其病原体SARS冠状病毒的起源仍然不清楚。这时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的石正丽和动物研究所的张树义联合澳大利亚学者组成联合研究小组,对SARS冠状病毒进行溯源。研究结果,将病毒源锁定在蝙蝠身上。

2005年9月29日,联合研究小组在美国《科学》杂志发表研究论文:《Bats Are Natural Reservoirs of SARS-Like Coronaviruses》(蝙蝠是类SARS冠状病毒群的自然宿主)。联合研究小组从3个科6个属9个物种的408只蝙蝠身上提取的生物样本显示,菊头蝠亚科菊头蝠属的4个物种带有类似SARS冠状病毒的基因。类似SARS冠状病毒,说明还并不是SARS冠状病毒,英文以SL--CoV表示与SARS-CoV的区别。SL,SARS-Like的缩写,中译“类SARS”或“SARS样”;CoV,Coronavirus的缩写,中译“冠状病毒”。

2005年实验的重要发现如下(这些发现主要是笔者根据报告归纳,有差错笔者自负):

1. 通过实验确认了中华菊头蝠、马铁菊头蝠、大耳菊头蝠和皮氏菊头蝠等菊头蝠属的4个物种是“类SARS冠状病毒(SL-CoV)”的自然宿主;

2. 由于蝙蝠“类SARS”冠状病毒株Rp3的基因序列与人SARS冠状病毒株Tor2的相似性达92%,蝙蝠被确定为“类SARS”冠状病毒的自然宿主;

3. 由于蝙蝠被确定为“类SARS”冠状病毒的自然宿主,由此推定蝙蝠也更可能是SARS冠状病毒的自然宿主,这个推定是此次实验最重要成果,当时的中科院副院长陈竺特致信祝贺。

4. 类SARS病毒Rp3并不是SARS病毒的近亲,因为Rp3病毒与SARS病毒还存在8%的差异,根据这些差异,当时的结论是 “目前科学家在蝙蝠体内检测到的类SARS病毒还不会直接感染人类。”

三株同一进化分支的冠状病毒株概貌

  冠状病毒类型 毒株名称 来源 发现年份

同一进化分支 蝙蝠类SARS冠状病毒 Bat SL-CoV- Rp3 广西中华菊头蝠 2004

人SARS冠状病毒 Human SARS-CoV- Tor2 人SARS晚期患者 2003

果子狸SARS冠状病毒 Civet SARS-CoV- SZ3 广东果子狸 2003

资料来源:根据石正丽团队相关研究报告整理。

简单解释一下“相似性”。“基因序列相似性”是生物学专业词汇,相似性程度要通过两两相对的比对来确定。“基因序列相似性”是个相当专业的问题,但我们只需要理解“相似性”,那就通过最简单的比对法来理解。

α与β比对“相似性”

  组成物质

α A B C D E A B C

β A B D D E A D C

表格是笔者随手拟的,解释“比对”大致是怎么回事。α组成物质和β组成物质数量一样,都是8个,序列对比大部分相同,不同处有两个,即蓝色区域。α与β的相似性是75%,差异是25%。算式:(8-2)÷8×100%=75%  100%-75%=25%

冠状病毒的基因有约3万个。如果两种冠状病毒的基因序列相似性高达92%,也就是有2.76万对基因序列一样,2400对基因有差异。

2005年的实验交待至此。接下来,石正丽团队要继续寻找SARS冠状病毒的近亲和祖先,也就是寻找能直接传染人类的SARS冠状病毒和类SARS冠状病毒。

2013年10月30日,石正丽团队在《Nature》期刊上发表《Isolation and characterization of a bat SARS-like coronavirus that uses the ACE2 receptor》(使用ACE2受体的蝙蝠类SARS冠状病毒的分离和鉴定)。这是石正丽团队继续寻找能直接传染人类的“类SARS”冠状病毒的记录。

2011年4月到2012年9月,石正丽研究团队在距云南昆明60公里的山洞里共取蝙蝠样本117份。从其中得到确认的中华菊头蝠样本中,发现了7种“类SARS”冠状病毒,这些病毒与2004~2006年发现的三种中华菊头蝠“类SARS” 病毒Rs672、Rf1 和HKU3高度相似;还有两种病毒以往没有出现过,经过对其进化系统的分析,发现“以往没有出现过”的根源是病毒的子代发生了“重组类型”变化(所谓“重组类型”,指这样一种变化:亲代是绿色圆粒豌豆和黄色皱粒豌豆,子代却是绿色皱粒豌豆和黄色圆粒豌豆),这两种因“自我重组”而面目全新的病毒被命名为SL-CoV- RsSHC014 和SL-CoV-Rs3367,请给予“RsSHC014”特别关注!石正丽参与的北卡罗来纳大学2015年的实验要使用到这个2012年新出现的病毒。

石正丽团队2013年在《Nature》发表的实验报告公布了以下重要发现(同样,这些发现主要是笔者根据报告归纳,有差错笔者自负):

1. 2012年新出现的“自我重组类型”病毒SL-CoV- RsSHC014和SL-CoV-Rs3367,比之前所有蝙蝠“类SARS”病毒都更接近SARS病毒。见下表:

SHC014病毒与SARS病毒相似性

  与人SARS病毒比对的相似性(注1)

菊头蝠“类SARS”病毒自我重组类型 基因序列 RBD区域氨基酸序列(注2) RBD区域残基个数

SL-CoV-RsSHC014 95% 85% 100%

SL-CoV-Rs3367 95% 96% 100%

注1:人SARS病毒指2003年从晚期患者体内分离的病毒株SARS-CoV Tor2.

注2:RBD区域是指冠状病毒的RBD区域。是鉴别哪类冠状病毒有直接侵入人体可能的关键区域。

注3:资料来源:石正丽研究团队2013年实验报告:《使用ACE2受体的蝙蝠类SARS冠状病毒的分离和鉴定》

2. 上表显示,在基因序列上与SARS病毒有95%相似性的SHC014病毒,在RBD区域与SARS病毒的相似性只有85%,RBD区域功能是鉴别“能直接侵入人体的冠状病毒”和“不能直接侵入人体的冠状病毒”的依据,实验证明,类SARS冠状病毒SHC014病毒属于“不能直接侵入人体的冠状病毒”。

3. 此次实验从蝙蝠排泄物的培养物中首次分离到了活的“类SARS”冠状病毒—— Bat-SL-CoV- WIV1! 实验证明,类SARS冠状病毒WIV1属于“能直接侵入人体的冠状病毒”。这说明WIV1病毒是与SARS最有亲缘关系的类SARS病毒,是SARS的近亲。

4. 以往发现的“类SARS”病毒都属于“不能直接入侵人体的冠状病毒”,但Bat-SL-CoV- WIV1的出现,说明有的“类SARS”病毒有直接侵入人体的可能,这对公共卫生健康管理鸣响了警笛。

5. 2012年分离出的活的“类SARS”病毒WIV1与2012年新发现的“类SARS”病毒Rs3367相比,其基因序列相似性达99.9%。在RBD部位,氨基酸序列一致性达100%。这向人类发出警告:既然Bat-SL-CoV- WIV1能直接向人类播病毒,与Bat-SL-CoV- WIV1有着极高相似性的Bat-SL-CoV-Rs3367可能也是高危病毒!但这需要实验验证。

以上笔者谈石正丽团队2005年的实验与2013年的实验,是因为在北卡罗来纳大学实验室进行的2015年的实验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北卡罗来纳大学2015年的实验与中国石正丽团队先前的实验有必然联系。而石正丽团队开始研究蝙蝠的起因,就因为“SARS”:因为要给SAES寻找病原体,寻找到了蝙蝠身上,但从蝙蝠体内发现的都是“类SARS”病毒,并未发现SARS病毒;于是石正丽们就选择“类SARS”病毒中与SARS病毒相似性最高的病毒进行重点研究和进一步研究,譬如选择SHC014病毒做重点研究。目的正如2005年陈竺致信所说:为预防SARS的再度爆发提供科学依据。

2015年“北卡”实验的动机目的

——来自病毒研究专家的“专业感觉”

接下来,要重点分析的2015年“北卡”实验的报告《一种传播性类SARS蝙蝠冠状病毒群显示感染人类的可能性》的正文部分了。

2015年“北卡”实验在中国引发轩然大波,并直接剑指石正丽团队,而石正丽团队似乎无力招架,这看来很反常。其实不难理解,因为这是一场外行对内行的声讨闹剧(连质疑都谈不上),外行的声讨让顶尖专家失去了回应能力——顶尖专家在大字报式的声讨前会“弱智”,这是正常现象。

现在笔者来试图回答相关问题。

先简单介绍冠状病毒怎样侵入人体。

冠状病毒的结构极为简单,就是卵圆状的由蛋白质膜包着的蛋白质和一段遗传物质,膜外长着一个个棘突,棘突(spike)也是由蛋白(protein)组成,棘突蛋白就是S蛋白——spike glycoprotein,直译“棘突糖蛋白”。S蛋白的作用一是识别“受体”—— 识别病毒入侵对象异体细胞的细胞膜外的一段蛋白质,二是让病毒与“受体”结合。这两个工作在S蛋白的受体结合域完成。受体结合域,即是RBD域。第三个作用是在病毒与受体结合后,用S蛋白的蛋白膜去融合受体蛋白质,继而融破受体下面的细胞膜,第四个作用是介导病毒体(即蛋白质和遗传物质)进入“破膜”后的异体细胞。所谓S蛋白利用ACE2的能力,就是指S蛋白识别和结合、融合那一段异体细胞膜外蛋白质的能力,蝙蝠病毒的跨物种传播功能如何,就看其S蛋白利用ACE2的能力如何。

据2015年“北卡”实验报告公布内容,为了研究SHC014病毒的潜在致病能力,把SHC014病毒的S蛋白切下,与毒性强的SARS冠状病毒MA15结合,构建了新的病毒即嵌合冠状病毒SHC014-MA15-CoV。这本是流行病学、病毒学专业极为普通寻常的工作内容,却被挑事者扭曲为制造生化武器的灾难!其实类似的实验2012年就已经做过。2012年年底,中科院研究生院李嘉路就在硕士论文中,提到他的研究与“构建了SHC014 S蛋白的假病毒系统”有关(李嘉路:《一株新型蝙蝠SARS样冠状病毒的遗传进化和受体利用研究》)。下表是已公开发表的两种含有SHC014病毒的假病毒和嵌合病毒情况。

含有蝙蝠“类SARS”病毒SHC014的假病毒和嵌合病毒

实验时间 病毒形态 嵌合物 嵌合体骨架 研究目的

2012 类SARS病毒SGC014的 S 蛋白假病毒系统 类SARS病毒SHC014的RBD区 人SARS病毒BJ01的S蛋白、蝙蝠“类SARS”病毒Rp3的S蛋白 研究假病毒利用人ACE2侵入人体细胞的能力。

2015 嵌合病毒(SHC014-MA15-CoV) 类SARS病毒SHC014的S蛋白 小鼠适应的SARS病毒MA15 研究SHC014病毒的潜在致病能力。

资料来源:李嘉路:《一株新型蝙蝠SARS样冠状病毒的遗传进化和受体利用研究》、石正丽研究团队:《使用ACE2受体的蝙蝠类SARS冠状病毒的分离和鉴定》

中外著名病毒研究专家为什么要制造与SHC014病毒相关的假病毒和嵌合病毒?这是很多人期待回答的。

那就让制造假病毒和嵌合病毒的专家自己回答、用实验报告来回答。

石正丽团队在2013年的实验报告中已经告诉大家,2012年新发现的病毒SHC014属于“不能直接侵入人体的冠状病毒”,因为SHC014病毒不具备利用受体ACE2的能力。然而,由于“类SARS”病毒SHC014与SARS病毒在基因序列上相似性达到95%,对人类的威胁性是不能排除的。研究人员于是进一步思考:虽然SHC014病毒不具备利用受体ACE2的能力,但SHC014病毒的S蛋白是否像SARS病毒S蛋白一样,具备识别、结合ACE2的能力?SHC014病毒的RBD区域是否像SARS病毒RBD区域一样,是病毒与受体结合的唯一位置?如果SHC014病毒的S蛋白识别、结合ACE2 的功能不废、RBD区域也作为病毒与受体结合唯一位置存在,这SHC14病毒不就是有着巨大潜在危险性的病毒吗?当然,这要通过实验来证明。

于是,李嘉路参与的实验是将SHC014病毒的整个RBD区切下,分别嵌入人SARS病毒的S蛋白和蝙蝠SARS病毒的S 蛋白。实验结果是虽然SHC014不能利用人的ACE2,但是,嵌合病毒SHC014-MA15-CoV中的人SARS病毒中的 S蛋白,却能成功利用人的ACE2,来介导假病毒的入侵。从而证明了SHC014的RBD区与SARS病毒的RBD区具有相似的功能。

而李嘉路的硕士生导师就是石正丽。

北卡罗来纳大学的2015年实验是将SHC014病毒的S蛋白切下(这就是石正丽提供的“棘突”和“质粒”),嵌入SARS病毒MA15。实验结果是:在SARS冠状病毒骨架中编码SHC014 S蛋白的2b组病毒,可以有效操纵SARS受体如人ACE2、果子狸ACE2和蝙蝠ACE2,,这证明了SHC014病毒的S蛋白与SARS病毒的S蛋白具有相同功能。只要具备一定条件(或自身变异,或外界变化),SHC014病毒的S蛋白就有可能直接进攻人体细胞,造成新的冠状病毒疫情。实验同时也证实了嵌合冠状病毒SHC014-MA15-CoV有感染人类气道细胞的能力,实验报告强调了SHC014冠状病毒有着跨物种传播的潜在威胁。

两个实验,都是为了验证SHC014病毒是否对人类具有潜在危险。类SARS病毒是处在不断进化不断变异中的,一旦类SARS病毒SHC014在自然环境中遇到与实验室嵌合骨架相同或相似的病毒,就可能产生重组,就有可能引发灾难。实验报告明确指出:冠状病毒家族中已有记录的高频重组事件向人类发出警示:对病毒造成的灾难性的后果,人类须有应对准备!今天读该报告应该有万般感慨!那是五年前的未雨绸缪!

现在大家该明白了,2015年的嵌合病毒制造不但是病毒实验室的常规工作,同时也不过是在模拟一个自然界中有很大几率会发生的基因重组事件而已。通过这个模拟过程,科学家认识到SHC014病毒的“不能直接侵入人体”是表象,SHC014病毒有着“能直接侵入人体”的潜在可能性!

而笔者读懂《一种传播性类SARS蝙蝠冠状病毒群显示感染人类的可能性》这份报告后的感慨是:要从这份实验报告中读出“阴谋论”,得怀揣多少“不怀好意”?

现在,笔者对围绕“类SARS”病毒SHC014和嵌合病毒SHC014-MA15-CoV的传言流言,谈几点看法:

1.“嵌合病毒SHC014-MA15-CoV毒性很大”是谣言。实验报告写得很清楚,让小鼠感染SARS病毒MA15,小鼠都死亡;让小鼠感染嵌合病毒SHC014-MA15-CoV,小鼠只是体重减轻。在对呼吸道的感染上,实验证明,嵌合病毒SHC014-MA15-CoV的感染作用比SARS病毒弱。

2. 2月27日,凤凰网资讯栏目登载了美国生物科技公司计算生物学科学家、生物信息学博士Alex Cui的文章《美国病毒改造监控计划始末》,其中提到“RsSHC014冠状病毒正是石正丽研究组2005年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三株新发现的SARS样冠状病毒之一”,这是错误的。如本文前面部分所述,RsSHC014冠状病毒是2011~2012年石正丽团队在云南昆明附近的蝙蝠洞新发现的,而2005年发表在《科学》杂志上所指的“新发现的SARS样冠状病毒”,是指2004年在广西发现的Bat-SL-CoV-Rp3、在湖北发现的Bat-SL-CoV-Rf1 和Bat-SL-CoV-Rm1;Rp3源于中华菊头蝠,Rf1源于马铁菊头蝠,Rm1源于大耳菊头蝠,都是菊头蝠“类SARS”病毒。

3. 查无实人的“武小华博士”谈及2015年的嵌合病毒,说“2014年美国疾病控制中心意识到这个病毒有可能成为生物化学武器时,立刻已经叫停了这种病毒改造计划,并停止拨款给相关的研究”。很多人竟然相信了!但这是谣言。前一句美国疾控中心“意识到这个病毒有可能成为生物化学武器”是耸人听闻编造,后一句“停止拨款”也是编造。事实上,虽然2014年10月17日美国宣布暂停对属于“高危病原体功能获得性研究”范畴的SARS病毒致病性和传播性研究等暂停提供资助,但石正丽参与的2015年实验项目经评估后认为不在必须停止资助之列,从未被中断研究经费;并且,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已于2017年12月19日取消了2014年的资助禁令,取消的依据是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发布了《关于资助潜在大流行病原体增强性研究的指导框架》!可以预料,经过这次新冠疫情,美国会对本国的“大流行病原体增强型研究”持续提供研究经费的!

4. 石正丽团队的对蝙蝠的研究自SARS爆发起,但至今没有从蝙蝠身上分离到SARS病毒,发现的都是“类SARS”.也许再也找不到SARS病毒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各种分析都倾向于这样一个结论:十几年前给人类带来灾难的SARS病毒是经过几个“类SARS”冠状病毒重组而成。重组需要条件和机会,如果形成SARS病毒的条件和机会都没有,那么,想从蝙蝠体内找到SARS病毒就没有可能。然而,再由几个“类SARS” 病毒组合成比SANS更具有危险性的病毒,那机会是大概率的存在!!国际国内病毒研究专家对嵌合病毒研究的高度关注,意义就在此!石正丽团队对与SARS病毒极其相似的SHC014病毒的持续特别的关注,意义也在此!

为什么说石正丽们有功无过?

分析《一种传播性类SARS蝙蝠冠状病毒群显示感染人类的可能性》这份研究报告、将这份报告到底说了什么、实验本身对人类有害还是有益如实告知网友,是笔者给自己的任务。笔者知道,将本文读到此的读者,可能已经对笔者产生了信任感,期待笔者能多回答一些有关实验的问题,譬如,做这些实验是否有前瞻性?类似新冠疫情这样的灾难能否被预先告知?这个问题笔者可以回答。

已发现的冠状病毒有好几百种,但感染人类并形成疫情的,至今只有7种,包括这次的新冠病毒SARS-CoV-2 。

请看下表:

7种已感染人类并形成疫情的冠状病毒一览表

冠状病毒名称 冠状病毒类别归属 病毒感染症状 发现时间

HCoV-229E α属A亚群(1a)       中、轻度上呼吸道感染 1965

HCoV-OC43   β属

A亚群(2a)     中、轻度上呼吸道感染 1969

SARS-CoV     β属

B亚群(2b)   严重急性呼吸综合症 2003.4

HCoV-NL63 α属A亚群(1a)       中、轻度上呼吸道感染 2004.4

HCoV-HKU1   β属

A亚群(2a)     中、轻度上呼吸道感染 2005.1

MERS-CoV       β属

C亚群(2c) 中东呼吸综合症 2012.9

SARS-CoV-2     β属

B亚群(2b)   新冠肺炎 2019.11

资料来源:查阅相关资料后整理

7种感染人类的冠状病毒中,四种病毒感染症状较轻,余下三种即SARS、MERS和这次新冠病毒,人感染的后果严重。那么,石正丽们做了那么多实验,哪些实验具有预警作用?我们发现,大家都见识了杀伤力的SARS病毒和新冠病毒,都属于冠状病毒β属B亚群,而石正丽团队2004年以来全力研究的“类SARS”冠状病毒RsSHC014、Rs3367、WIV1、Rp3、Rs672、Rf1、Rm1,全都属于β属B亚群(即2b组)。在2015年“北卡”实验报告的最后部分,提到需要“预防2b组特异性冠状病毒(如SHC014)的出现”、提到要为产生相应的监测程序和有效治疗方法提前做准备,原来,国际顶尖的病毒研究专家都已经认识到要将预防冠状病毒风险的注意力聚焦到“2b组”!而石正丽团队2012年发现2b组SHC014特异性冠状病毒,对引领国际流行病学科顶尖专家的研究方向,有着开拓性的贡献,并且,由于这次新冠病毒也是属于2b组,那么,2015年实验报告也可以说是对这次新冠病毒的传播作了预警!

当然,人们对疫情预警的期望,是最好能像一次准确的地震预报:“某个时间段,某地将发生疫情”,这心情可以理解,但这是不可能的。大地震前,从天到地、从山川到河流、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跑的,都会出现变化,病毒疫情不同,病毒疫情是不给预报提前量的,病毒疫情的来临充满随机性,说来了,就是不可遏制的爆发了!冠状病毒是在不断出现和不断发现中,当从未见识过的病毒蹂躏人类,人类除了使用隔离手段,是无法用药物疫苗预防的。药物疫苗是针对已发现病毒研制的,而在疫情未来前,根本无法知道有什么病毒将要作祟!疫情来了,病毒即使马上能被鉴定,药物和疫苗也不可能马上提供,因为药物和疫苗研究是要花很长时间的(全球科学家研究艾滋病毒四十多年,至今没有研制出疫苗),所以在应对疫情的药物防治上,“被动”是正常的。然而,我们在“隔离”上是可以采取主动的。这次中国在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前从打被动仗到打主动战,就主动在将“隔离”这一战打赢了!如果以后要总结经验教训,有一条教训就是:如果我们在“隔离”上提早掌握主动权,如取缔野生动物交易的措施能有效实施若干年、如官员在疫情刚开始就能及早有“隔离”意识,我们在这场疫情中化的代价可以少许多许多!但石正丽们对此没有责任。对!他们对这次新冠疫情的爆发不负任何责任!

一系列实验报告证明,石正丽们尽职了!十多年来由石正丽们不断鉴定出的新的冠状病毒,说明了石正丽们的尽职;鉴定出哪些冠状病毒属于“有可能直接侵入人体”,说明了石正丽们的尽职——要知道,千百种冠状病毒中,已经感染人类的只有7种。要想防患于未然,在已发现病毒中鉴定出“有可能侵入人体”的病毒是必要的,那就是为了减少病毒在现实中感染人类的几率。而要鉴定哪些病毒有可能侵入人体,是要通过实验验证的,实验又是需要成本的。

国家建立了病毒实验室,对已经发现的病毒,选择进行进一步研究的,只能是很少几种。道理在于研究是需要成本的。在经费有限的制约下,选择哪些病毒作为重点研究对象,就看哪些病毒与SARS最相似。譬如石正丽们选择SHC014为重点研究的病毒,就由于其与SARS病毒有95%的一致性。但石正丽们绝无可能事先就选择这次出现的SARS-CoV-2病毒(新冠病毒)作实验,因为在已发现的千百种冠状病毒中,本不包括这次出现的新冠病毒,石正丽们只能在已发现的病毒中选择需要重点研究的对象!所以石正丽们没有做错了什么!更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是石正丽们的过失引发了新冠疫情!

至于对“新冠病毒是否是石正丽们制造的”怎么看,如真有刨根问底精神的,建议去豆瓣上读Lawrence Lee写的《2019年冠状病毒传播起源初探》和独孤力命写的《为什么我不相信新冠病毒的实验室人造起源说》和《再答L君》。看两位针锋相对的作者谁说的更在理,更符合逻辑。读这两位的文章,掌握多少专业知识不是最重要的,是否有探究真相、弄清真相的诚意才是最重要的:多点逻辑思考才是最重要的,放弃先入为主的偏见、放弃预设立场的执拗也是同样重要的。至于至今还在热炒的所谓蝙蝠冠状病毒RaTG13是新冠病毒根源,倒是被那位坚持说新冠病毒起源于人造的Lawrence Lee断然否定了。他在文章中说:“我们都已经知道了RaTG13和新型冠状病毒没有直接亲缘关系,也就是病原体不是RaTG13,那去论证RaTG13有没有可能编辑成新型冠状病毒有什么意义呢?”

2月17日,5位来自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学者科学家在网上的专业论坛联合发表《The Proximal Origin of SARS-CoV-2》,解释新冠病毒的起源。专业论坛上有着“用最强技术性分析证明了新冠病毒是自然进化产物”的评价,对“实验室人工构建此次出现的新冠病毒和泄漏病毒”作了专业的反驳——从而为石正丽们辩诬!3月17日,《nature medicine》第26卷刊登了此文。笔者读完了此反驳文章,其中就有着否定蝙蝠冠状病毒RaTG13是新冠病毒源头的分析:虽然RaTG13与新冠病毒的基因相似性达96%,但其棘突也就是S蛋白在受体结合区“发散”了,因此无法有效与人ACE2结合侵入人体。笔者认为文章有说服力,如果有人还坚持是实验室人工构建病毒,那就不要光提出问题,而是可以针对《The Proximal Origin of SARS-CoV-2》的反驳,来个再反驳。

2月18日,来自8个国家的27位专家学者联名在《柳叶刀》发表《支持中国抗击2019年新型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疫情中的科研、公共卫生、医务工作者的声明》(Statement in support of the scientists, public health professionals, and medical professionals of China combatting COVID-19),严正指出: “我们在此共同强烈谴责认为该新型冠状病毒疾病 COVID-19并非自然起源的阴谋论。”

以下为该声明的中文译文:

我们是工作于公共卫生领域的科研人员,我们一直密切关注着此次新型冠状病毒疾病 COVID-19 的情况,并对该疾病给全球人类健康和福祉带来的影响深感担忧。同时我们也看到在中国的科研、公共卫生、以及医务工作者自该疾病出现以来努力而高效的工作,包括迅速鉴别出病原体、采取重大的措施来降低疫情的影响、以及透明地与全球健康界分享相关信息和成果。这些工作都值得称道。

通过签署此声明,我们将和所有继续在此次新型冠状病毒疾病爆发期间拯救生命、保护全球人类健康的中国科研、公共卫生、和医务工作者们团结在一起。面对该新型病毒的威胁,我们将同舟共济,与中国战斗在最前线的同行们一道来应对。

在这次疫情中相关数据迅速、公开且透明的共享如今正受到关于该疾病起源的谣言和错误信息的威胁。我们在此共同强烈谴责认为该新型冠状病毒疾病 COVID-19并非自然起源的阴谋论。来自世界各国的科研工作者已经对引发该疾病的病原 SARS-CoV-2 的全基因组进行了分析并公开发表了结果,这些结果压倒性地证明了该冠状病毒和其它很多新发病原一样来源于野生动物。该科学结论也得到了来自美国国家科学、工程、医学院院长及其所代表的科学界人士的支持。阴谋论除了制造恐慌、谣言、偏见、损害全球共同抗击该疾病的工作外,别无它用。我们支持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的呼吁:促进科学的论证和团结,而非误传和猜想。

我们希望所有奋战在中国一线的科研和医务卫生工作者们知道,在此次与病毒的斗争中,我们同您们站在一起。

我们邀请更多的人加入我们,一同来支持在武汉和全中国的科研、公共卫生和医务工作者。和我们战斗在一线的同行们站在一起!

笔者全文下载这份声明,是用这种方式,向义无反顾站出来为中国同行辩诬的自然科学领域的国际著名专家学者致敬!

遗憾的是,几亿主要通过微信接受信息的人们,他们基本都收不到这些信息!关于新冠疫情的信息渠道,微信上被骇人听闻的谣言填满。


为石正丽们辩诬的5位国际著名科学工作者名单

(《The Proximal Origin of SARS-CoV-2》作者名单)


姓名       隶属

Kristian G. Andersen 美国加州拉荷亚斯克里普斯研究所免疫学和微生物学系

Andrew Rambaut 英国爱丁堡大学进化生物学研究所

W. Ian Lipkin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梅尔曼公共卫生学院感染与免疫中心

Edward C. Holmes 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玛丽•巴希尔传染病和生物安全研究所

Robert F. Garry 美国杜兰大学医学院微生物学与免疫学系

资料来源: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0-0820-9

2.18声援中国科研工作者的八国27位国际著名人士名单

姓名 从事工作与研究新冠病毒的关系   姓名 从事工作与研究新冠病毒的关系

Charles Calisher 美国疾病控制中心虫媒病毒处原主任、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名誉教授 William B. Karesh 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原顾问、生态健康联盟健康与政策执行副总裁

Dennis Carroll 美国国际开发署新发病威胁部主任 Gerald T. Keusch 波士顿大学医学与国际卫生学教授

Rita Colwell 美国微生物学会和科学促进协会原主席,现为美国马里兰大学教授 Sai Kit Lam 马来西亚吉隆坡马来亚大学教授,曾参与新发传染病研究项目

Ronald B Corley 波士顿大学国家新发传染病实验室主任 Juan Lubroth 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意大利罗马),聚焦跨界动物疾病控制

Peter Daszak 生态健康联盟卫生总裁兼执行副总裁 John S Mackenzie 澳大利亚珀斯科廷大学教授,研究新发病毒

Christian Drosten 德国柏林慈善医院病毒学研究所所长 Larry Madoff 马萨诸塞州公共卫生部传染病和实验室科学局医学总监

Luis Enjuanes 西班牙马德里国家生物技术中心研究员 Jonna Mazet 新发大流行性威胁(EPT-2)计划PREDICT-2首席研究员,美国国际开发署下一代劳动力联合首席研究员,美国国际开发署W Smith首席研究员

Jeremy Farrar 英国惠康基金会董事、英国医学科学院院士、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欧洲分子生物学组织院士和英国皇家学会院士 Peter Palese 美国纽约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的微生物学教授和微生物学系主任

Hume Field 澳大利亚野生动物健康局原副主席、昆士兰州传染病中心首任主任兼首席科学家 Stanley Perlman 爱荷华大学、罗伊•J和露西尔•卡佛医学院,研究SARS冠状病毒

Josie Golding 英国惠康基金会的流行病防范和应对计划官员 Leo Poon 香港大学,研究新发病毒

Alexander Gorbalenya 国际病毒分类学委员会原副主席,2013年以来担任病毒学编辑,以及病毒学和病毒研究杂志编辑委员会委员 Bernard Roizman 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美国艺术与科学研究院院士、美国科学促进会会士,美国芝加哥大学生物科学系教授,

Bart Haagmans 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医学中心病毒科学系的病毒学家 Linda Saif 俄亥俄州立大学教授,研究冠状病毒研究

James M. Hughes 美国内科医学委员会工作 Kanta Subbarao 世卫组织流感参考和研究合作中心主任、墨尔本大学教授

Mike Turner 英国伦敦威康信托基金会科学总监

资料来源:

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0)30418-9/fulltext

因为有这些谣言,国际著名科学家为石正丽们辩诬

2月17日、2月18日两天,以国际著名科学家为主的知名人士纷纷声援陷入谣传重围的石正丽及武汉病毒研究所。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这样回答:

“就像病毒没有国界一样,科学也没有国界。……当在中国的科研技术工作者们受到阴谋论的攻击时,全世界共同抗击疫情的工作就受到了阻碍。”

“工作在疫情一线的中国科学家都是全世界顶尖的科学家,对他们的重创就是对全球科学发展的重创。”

“科研技术工作者大多不善表达,此时奋战在一线的他们更是无暇回应各样的谣言和谩骂。于是我们必须得站出来,用我们一贯的方法谨慎地查考文献,通过科学的论证来发出我们的声音。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但我们相信同样的科学事实。请支持奋战在疫情一线的中国科研技术工作者!”

从这些文字中,我们发现国际著名科学家是在听闻了针对奋战在疫情一线的中国科研技术工作者的谣言和谩骂,他们出于正义、良知和科学工作者的实事求是,挺身站出来支持中国科研工作者。其实在国内的微信微博上,这些谣言谩骂早就先入为主占领各种网络平台。

本文开头,笔者提到了三篇以微信、微博和博客形式出现的网文是剑指石正丽们的谣传源头。其中2月5日首发在《美国中文网》的《石正丽与疫情汇总》,被该网站很快删掉了。为什么被删,看以下一百多字就可,而为什么世界著名科学家要站出来声援石正丽们,看看笔者将展览的三个贴子内容更容易明白。

2019年9月18日,当局在武汉天河机场举行了“新型冠状病毒可放可控的演习”,演习首先说明了,官方手里有新冠病毒,并在飞机场投放了它。这就意味着:病毒是实验室的产物,武汉病毒所的国家高级(p4)实验室石正丽等人长期搞沙司病毒的跨种研究,以强化其毒力。其次,演习说明了官方有解药。武汉急救中心已拥有诊断新冠病毒感染的能力,它们对新冠患者的治疗能力就是解药,并当场治好这个病人……。

应该说,这样的文字出现在任何媒体平台,都是该平台的耻辱。但也有不知耻的,就不分青红皂白转载转发。这正是国人的耻辱。

微博文章《武小华博士的今日头条》是2月4日晚出现的。没见识过“武小华博士”的见识一下!

2015年,著名的自然医学电子刊物上发表了一篇论文,主要作者为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学研究所、武汉大学病毒研究所教授石正丽。这篇论文说,他们医学研究发现,只要把蝙蝠身上的S蛋白里的ACE2这个受体开关一调,这个病毒马上就可以传染给人类。

这是要诱导网众:新冠病毒只消“开关一调”就可马上传染人类,而这正是石正丽们的“医学研究发现”!潜台词是石正丽们掌握调开关的秘密,接下来就可断言石正丽是新冠疫情爆发的罪魁了!“武小华”为了让大家相信她的鬼话,自称“博士期间”“熟悉生物实验室工作和熟悉生物学基础”,那我们见识一下这个博士的生物学水平:

这是一个SARS病毒的模型,看见她表面漂亮的紫色蘑菇丁了吗?请做笔记,它叫spike glycol protain,简称S蛋白,这个蛋白很重要。

spike glycol protain!这个“词组”除了“武小华”认识和《石正丽及疫情汇总》的作者认识,其他人谁都不认识 !S蛋白的英文全称是spike glycoprotein(棘突糖蛋白),“武小华”将 glycoprotein(糖蛋白)拦腰一拆为二,拆断处再平添字母“l”!这是笔误吗?不!这是对生物学没感觉。就像八年前韩寒《三重门》手抄稿将“四两拨千斤”抄成“四两拔干片”,那是作家对语文没感觉。

但这样的微博在网络上活得久长!因为“武小华”说的正是为这个贴子开绿灯的要说的,虽然说的每句话都是谣言——而为这个贴子开绿灯的要的就是谣言!

石正丽团队继续用猴子做实验,模拟病毒在人体上的效果(谣言)。

由于缺乏技术(谣言),当时石正丽团队是和美国北卡罗莱纳的一个医学小组合作(似是而非)。2014年美国疾病控制中心意识到这个病毒有可能成为生物化学武器时(谣言),立刻已经叫停了这种病毒改造计划,并停止拨款给相关的研究(似是而非)。

石研究员的实验室拥有2019-nCoV原始的以蝙蝠为宿主的病毒样本以及冠状病毒的数据库(似是而非),也掌握了改造成为2019-nCoV的方法(谣言),我的话就到这里,至于过程,我没有见到,不分析(此话用心险恶)。

……这个新病毒,本来永远封存在保险级别的最高的实验室的,封存或者永远销毁,但是很不幸,它逃脱了(此话用心险恶)。

公众号“缘缘糖”是3月11日现身的,《站在石正丽背后的两个UNC的人》至今站稳微信朋友圈一个多月。这个贴子,声援石正丽的外国专家学者虽然没看到,但却是网上散布时间最久的谣言。3月14日时的点击就超10万,到4月20日还有4325人“正在看”。真是“热贴”!然而一看就知是“武小华”马甲再现:

石正丽,你读金庸的武侠小说吗?里面哪一个制毒的角色是没有解药的,你找出来我们看看。沒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制不出疫苗来,天天鼓捣病毒做什麼?!(一副搅局的无赖样)

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他们这些人在实验中自己制作病毒!!!(研究病毒的人不制作病毒才是咄咄怪事!)

病毒研究所是干吗的?是研制病毒戕害大家的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药品是你們研发的嗎?疫苗是你们研发的吗?如果这一步都是别的研究所做的,那么你们这个病毒研究所,每天矗立在那里,是干嘛的?

石!正!丽!,你欠武汉人民一个道歉!你們病毒研究所矗立在那里,关键的时刻,能够挽救人民生命的事情,你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叫无耻者无畏?这就是!)。

更不能容忍的是“武小华马甲”对国际最著名的病毒研究专家也出言不逊放肆诬蔑,对美国名校胡乱评论,造这些谣言太丢中国人的脸,但网管不给删!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学?

这所大学的英文名字叫做The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at ChapelHill.在US News的年度美国教育排名中,这所学校的医学院在研究实力(Research)上,居然无法进入前20名(百度上介绍:UNC的医学研究能力在美国大学中排名第22位,本无贬义,而“居然无法进入前20名”是对百度介绍的故意歪曲)。

因此,我們有理由认为:这所大学的医学研究实力并没有那么杰出(贴子作者,不觉得你的“有理由认为”正暴露了你的无知无耻?)。那么,这样一个并不杰出的研究型医学院,里面有一个很会拿到科研基金的教授,他一定要研究冠状病毒,並且碰巧2015年让石正丽和Xing-yi Ge(注:指葛行义)进入了他的研究团队,這些都是意欲何为呢?(用心险恶的贴子作者,你意欲何为?你想要挑起跨国之战?你配吗?)

石正丽,你喜欢Nature期刊吗?其实2015年的研究都是人家VineetD Menachery做的,拿钱和设计实验的是Ralph Baric,你蹭热度取得的名和利,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承受?如果今天美国无法承受病毒之伤痛,挖出了Vineet D Menachery和Ralph Baric,那么你也陪着他们俩一起站上审判台吗?(唯恐天下不乱的贴子作者,你的造谣能被传播几十万次,是中国的网络管理出了大问题,笔者从留言中多次看到要求删去这造谣贴的要求,可惯于删贴的网管部门就是要留下此贴!)

笔者展览的三个造谣贴,语言恶浊,造的谣言属于下三滥的档次。这样的谣言能铺天盖地,能极大地伤害疫情中奋战在一线的科研工作者,事情本身就不符合常理。声援石正丽的外国专家学者对造谣者极其愤怒,这种愤怒顺理成章。但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却是惯与于在微信微博闹出动静的一些中国人文学者、社会科学学者的“没有动静”!

为石正丽辩诬是为“真”争地盘

新冠疫情发生以来,我们看到的网络怪象是:中国的网络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实验室制造和泄漏病毒”谣传——无论剑指中国实验室还是剑指美国实验室,都会引爆网络神经质。

另一个怪象:当国外著名科学工作者禀着“工作在疫情一线的中国科学家都是全世界顶尖的科学家,对他们的重创就是对全球科学发展的重创”理念,奋起捍卫科学工作者的尊严、站出来声援中国同行时,惯于在网上闹出动静的一些中国人文学者、社会科学学者却集体没了动静!是他们看不出“科研技术工作者大多不善表达,此时奋战在一线的他们更是无暇回应各样的谣言和谩骂”?是他们听不到外国专家学者所述“我们必须得站出来,通过科学的论证来发出我们的声音”?是他们不知道外国专家学者的呼吁“请支持奋战在疫情一线的中国科研技术工作者”?都该不是吧?

但他们就是不对石正丽们作出任何支持的表示!

其实,“没有动静”和“没有表示”就是一种明确的表态!

“没动静”、“没有表示”并非是对造谣谩骂一概麻木,譬如对于造谣谩骂另一知名女士的,惯于在网上闹出动静的就闹出更大的动静。

公民有言论自由,这是宪法规定的。但公民没有造谣的自由,没有诬陷别人的自由。当网络上造谣诬陷人的贴子受到热捧,特别是在疫情发生期间,造谣诬陷奋战在第一线的世界顶尖科学家的贴子受到热捧,这就不是普通事件,这种现象理应受到有责任有担当的知识分子关注——而不应该是选择性的关注。

石正丽被诬事件发生在网络,在网络上重复发生。

笔者则通过对石正丽参与的几个实验报告的分析,认为石正丽有功无过。她该受人尊敬,而不该被人谩骂。她在网络上的无助,不是她的过错,是中国的网络管理出了大问题。很多人都没有感觉到,在中国的博客、微博和微信平台上,以假乱真、以邪压正长达十年之久。石正丽们被诬事件只不过是十年来网络管理“扶邪祛正”的一个最近、最典型的例子而已。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整个社会和个人经不起额外再折腾,世界经不起额外再折腾。为石正丽们辩诬,是为“真”多争一点地盘。

一个社会,“假”多必生动乱,“真”才是社会安定的基石。

非常时期,中国倍加需要安定、世界倍加需要安定——中国的网络,不能长期成为制假造假造谣诽谤者的根据地!

2020.4.20

笔者简介:

笔者2003年2月13日上网络发声。2006年,四万字的网文《论中国第三产业的发展得失》被当时的国家财政部长推荐。2011年11月,由网文编撰成书的《中国房地产之厄》登香港天地图书公司畅销书榜首位,2012年到2013年,笔者是纽约时报中文网签约作者,2013年到2018年,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管刊物《中国经济报告》的专栏作者。

2018~2020年有影响的网络著述:

《区块链若死,会死在哪?》(2018.11)

关于中美贸易战的《九五对话》(2019.5)

《我们知道的现象和我们不知道的真相》(2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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